若玖

[快新] 於是他們知道


  這世間唯有咳嗽與愛情無法隱藏,越想隱瞞越是欲蓋彌彰。




  01.
  河堤旁的櫻樹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  在無法隨心所欲移動的前提下,櫻樹最常做的除了和鄰居談天之外,便是觀察周遭以排遣寂寞。
  看嬌小的鳥禽啁啾鳴叫、看是誰攜家帶眷遷來了她的枝枒,櫻樹總是看著。河堤邊人群來來往往,觀察的對象難免有所偏向,他們走在裡頭又格外出挑,她理所當然的注意到了這兩名時常走過她腳邊的少年與少年。


  她不知道他們的名字,兩人外表的相似程度又使她難以用單獨的特徵簡稱,總不好一直少年少年的叫,只得粗暴的用穿著的顏色概括。


  少年們的日常規律的像是掐準了鐘錶,藍色西裝的學生總是在百靈鳥歌唱時提著書包踏上河堤,黑衣少年則晚了幾個拍子才滑著手機,慢悠悠出現在路口。
  他們相隔十來步的距離,一直走到下一個轉角,沒有招呼、沒有問候,兩個人毫無交集,像一對偶然同行的陌路人,在一曲終了後分道揚鑣。


  學校不同、住所不同,這樣相似卻互不相識的兩人通勤的途中恰好有一段路程重疊,即使他們不認識彼此,這不也是一種美好的、足以稱作緣分的奇蹟嗎?
  櫻樹喜歡這樣的巧合。


  後來,某一年冬天走的特別早,河堤的花草沿途盛放,春天的碎片灑在藍衣少年的肩上髮上,又被他輕輕掃下來,櫻樹發現後面的黑衣少年難得的停住了腳步,彎身拾起一枚從前者身上撣落的花瓣塞進口袋,一邊撿又一邊匆匆四顧,有些心虛的樣子。


  她目送少年若無其事的走遠,笑落一地繽紛。
  於是河堤旁的櫻樹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

  02.
  鉛筆盒裡的文具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  少年很少會明目張膽的恍神,為了逃避老師的訓誡,即便已經通讀了課文,他上課時仍舊會拿出筆記抄寫,應酬似的裝裝樣子。


  被少年握在手裡的鉛筆注意到,每當少年走神時,他總是會不自覺的在書本的空白處反覆寫著一個名字。儘管是無意識寫下的詞語,那些字跡卻往往比課堂筆記的內容更加工整幾分。


  方塊一樣的四個字符一筆一畫,來回的謄寫了好幾次,旁邊還會機率性伴隨奇怪的塗鴉,在格式標準的筆記裡格外突兀顯眼。
  而少年每每回過神意識到那些字跡時,總要哀嚎自惱一番,遮遮掩掩將它們擦掉,指天畫地的發誓絕不重蹈覆徹,等到下一次恍神卻又是如此,一回一回,循環往復。它也就難免在意起那一個總被寫在本子角落、明顯不是教學內容或者歷史人物的名字。


  「這麼執著的寫著同一個人的名字,黑羽同學難不成想嘗試高中女生的戀愛魔咒嗎?」


  「才不會是那種東西啊!」


  不是嗎?
  那一天的物理課,少年在名字旁打了一個問號。


  先是鉛筆,然後是橡皮擦,秘密從它們口中悄悄流傳到了整個鉛筆盒。
  於是鉛筆盒裡的文具都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

  03.
  鑲在少年頰邊的單片眼鏡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  在少年披上怪盜身份的深夜,他們偶爾會邂逅,有時是應少年的預告而來,有時則是機緣湊巧。他們在無數個謎題裡追逐對峙,那樣無懼無畏。
  透過扣在少年眼角的鏡架,它總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。


  大抵是享受著雙方唯一的關聯,少年寄給名偵探的預告函總是精心加了密,使警方叫苦不迭的同時,出題者與解謎者都樂在其中。


  直到那一日,偵探親口敲響了尾聲。


  「喂、你知道Pandora嗎?」


  ——他們模糊敵友界線的曖昧關係在偵探的問句下戛然終止。


  面前的偵探正心不在焉的拋接著他返還的寶石,只有單片眼鏡察覺到少年剎那的窒息,那個失態的瞬間迅速被他掩飾了過去,而偵探似乎也只是隨口一提,沒有要細談的打算,他們的對話在警笛乍起的長鳴下不了了之。


  那一天之後,基德的盜竊生涯轉了方向。
  知曉陡然改變態度只會引起偵探的疑心,他仍然隔三差五給他寄預告函,仍然四處尋找潘朵拉,只是給偵探的信上頭宣告的目標不再是大寶石,而是一些昂貴的名家收藏。
  警方只當他故態復萌,又撿起八年前的喜好,照常動員捉捕,一邊追查一邊行竊,即使與偵探見面也得繃緊神經,少年又演起了不可一世的大盜。


  隨著時間流逝,少年一天比一天還要深入真相,擔心敵手順著前代黑羽盜一的身份摸來牽連到友人,他連平時人際往來都少了,用出國尋母的理由申請休了學,暗地仍頻繁扮演著怪盜,招搖作靶。


  那是終焉的前夜,他檢查完裝備正要啟程,踏上的樓頂卻站著那位名偵探。


  「你是笨蛋嗎。」
  單片眼鏡的主人愕然的退後一步,換來面前少年沒好氣的嗤笑。


  「特殊的寶石、組織,知名的暗殺者Snake和 Spider,有了這些線索還推理不出答案的話,那我還真是徹底被小看了啊。」


  偵探把手裡的資料拍上他的胸膛,怪盜的呼吸窒了窒,那一瞬間,風撥散了雲翳,披風盈滿月光,鼓動著溢開綺麗的波浪,隔著單片眼鏡,兩人的身影倒映在彼此眼底,眸光亮的驚人。


  「舞台都給你準備好了——」
  他聽見偵探說。


  「給我活著回來啊。」


  他的吻印在鏡片上,溫熱的吐息為玻璃蒙上一層薄霧,怪盜的心跳轟鳴若擂鼓。


  那晚歸來,黑羽快斗摘下鏡片、卸下披風,脫下了怪盜基德,仔細地將它們一一擦拭後擺回櫥櫃,恢復常人身份的少年退後一步欣賞自己的成果,目光無奈卻釋然。


  「那傢伙都這麼誇口了⋯⋯可不能失約啊。」
  他說著,闔上了櫃門。


  於是在一片熟悉的、充斥塵埃氣味的黑暗裡,曾經鑲在少年頰邊的單片眼鏡知道,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

  04.
  白羅的咖啡杯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  臨冬的某個下午,偵探領來了一個他校的學生。那名穿著立領制服的少年是個甜食重症,桌前的叉碗盤勺中巧克力系列不一而足,整張點單上唯一沒有加糖的只有瓷杯裡和偵探一樣的黑咖啡。

  偵探拿著杯子神色嚴肅的向少年爭論什麼,一向在案件中游刃有餘的他似乎獨拿眼前人沒輒,板著臉唸了幾句又被對方嘻皮笑臉的擋回來。


  「我說你啊⋯⋯」
  櫃檯後有誰喊了他的名字,打斷了他正要說的話,偵探嘆口氣應聲離桌。咖啡杯極少見他這樣心煩意亂的樣子,對少年不禁起了幾分責怪。但始作俑者卻猛然卸下滿不在乎的表情,鬆了口氣似的仰在沙發上,沒發出聲,嘶嘶哀號了一陣,另一手從隨身的袋子裡摸出藥片,就著咖啡粗粗嚥下去。咖啡杯注意到少年的衣袖裡隱約露出包紮的痕跡,想來是受了傷。


  傷患能喝咖啡嗎?
  它怔了半晌,來不及深思就被一股失重感包裹。吃完藥片的少年提振精神,輕手輕腳的拎起它、小心翼翼將兩個瓷杯交換了位置,在仔細抹去了移動的痕跡後,捧著它露出了有些得意的小小微笑。


  他的唇貼在它的杯緣,恰恰是偵探方才啜飲的位置。


  偵探拿著檸檬水去而復返,沒注意到哪裡不對,見他端著咖啡,匆匆伸手把杯子搶下來。


  「咖啡放下!受傷了還攝取這麼多咖啡因還想不想痊癒了?」


  少年聽著他的責罵笑彎了眉眼,任他翻著白眼拿走了咖啡和糕點,店裡植栽晃動著與音樂交響,他傾身在偵探耳邊輕柔耳語,咖啡杯看見偵探少見的顯露出困窘的微笑。



  「————」


  少年們在咖啡與甜點的香氣中親吻,於是白羅的咖啡杯知道黑羽快斗喜歡工藤新一。


  而工藤新一也喜歡黑羽快斗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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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緣寫寫畫畫,最近沈迷吸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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